Say Anything

※KEO: Ken x Leo

13.

　　為了不吵醒枕邊人，他慢慢拉開棉被小心翼翼地下床，在輕聲掩門前，盡可能拖延凝視在那人身上的溫柔目光。

　　回到李家後，對新環境需要點時間適應的鄭澤雲睡眠品質不是很好，淺眠的他常常在黎明之際而醒來，睜開眼睛後便會不自覺往床的另一邊望著，見到李宰煥熟睡的臉他才覺得心安了點，可再也無法入眠的他就會起身在屋子裡頭四處走動好熟悉環境。

　　沿著走廊到另一邊的房間，房門是敞開的，裡頭有大小不一的畫架與畫板，有的在窗前佇立著，有的在角落堆疊著，柚木桌上零星聚散的各式顏料和畫筆，有著原木自然面貌的小邊几上躺著幾張草稿，這是李宰煥在家裡的工作室，可在這之前其實是他的舊房間，平日下班之後鄭澤雲會靠在那個原木邊几上發呆，偶爾也會靜靜靠在窗旁望著外頭等他回來，心血來潮時會瀏覽那些他收藏的公仔，不然就是幫他整理好桌上那些他畫的草稿。

　　假期結束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的兩人事情比之前多更多了，有固定門診表的人仍是正常時間內上下班，可李宰煥除了在畫廊授課外，洽談關於展覽合作還是出席賞析會或校際比賽評委的外務量也很大，這些日子他們碰面的時間不多，幾乎是在鄭澤雲已經睡著的時候李宰煥才回來，不然就是李宰煥才剛睡不久的時候鄭澤雲就要出門。

　　「以前我就會直接在外頭找地方睡了，可是結婚以後真的不能不回家啊，不然……對不起在家等我的另一半啊。」

　　「……你講話靠太近了。」

　　不自覺摸了摸耳朵的鄭澤雲現在回想起李宰煥說過的話，耳背還是溫熱著的。

　　當初兩人回家時李宰煥還抱怨說為什麼擅自主張替他換新房間，直到李弘彬意有所指地介紹新房裡頭那張超大尺寸的新床有多好睡，偷偷瞄了鄭澤雲一眼後笑得神情尷尬的人才沒繼續抱怨下去，也是，都已經結婚了如果還擠在那小房間的單人床上，是想活生生委屈兩個大男人不成嗎。

　　雖然那時感應到了李宰煥曖昧的眼神，可後來李宰煥並沒有如鄭澤雲幻想裡那麼渴望著某些事情發生，這讓這段時間等待他不只有早安吻和晚安吻的人難免有一點點的失落，而且，也僅止於在瀏海落下的禮貌性親吻罷了。

　　胡思亂想什麼，自己明明沒有在期待些什麼啊！

　　咬著嘴唇甩掉這丟臉的心情，抬頭卻發現在裡頭彎腰整理雜亂置物架的熟悉身影，那人回頭綻放燦爛的笑容向站在門口的鄭澤雲揮著手道早安，儘管李弘彬沒有如想像之中難以親近，但對獨處不免還是感到有些彆扭的鄭澤雲猶豫了之後帶著微笑走到他身邊。

　　「喔，大嫂、不是不是……澤雲哥，這麼早醒來？」

　　「呵。」點點頭後還是忍不住笑的鄭澤雲，彷彿看到之前李宰煥變張撲克臉警告李弘彬教他以後不准隨便亂叫人的畫面。

　　「反正還沒到上班的時間，那……要不要跟我一起收拾？我經過這房間真的看不下去就進來整理了，當然啦，前提是澤雲哥有那個意願的話。」

　　被李弘彬這樣一說，鄭澤雲才發覺李宰煥的工作室實在也稱得上亂，跟他的行李箱有得比，不過平常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怎麼就覺得很空曠呢，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走步路就會碰撞到些東西的擁擠。

　　覺得話都挑明了再不幫忙就顯得過份的人，走到窗邊正想收起那些沒在使用的畫架，卻被掛在一旁只露出背面的畫框給吸引去了注意力，以前從沒發現過，而正當鄭澤雲伸手拿下想翻面看個仔細時，李弘彬便迅速出聲阻止了他的好奇心，「這個……」掩飾不住那些難以啟齒的話，讓鄭澤雲心中的疑問又更大了，緊張的心跳聲透露著不安。

　　「我不該碰嗎……」

　　「說實在話，沒有什麼該不該的問題，只是澤雲哥你想不想知道而已……」

　　鄭澤雲的手很快地揮別遲疑，胸口卻帶著忐忑，畫中明亮的色彩很溫暖，卻是欣賞者黯淡眼神下的陰影，在這日光漸漸充足的空間內彷彿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當鄭澤雲看見畫裡那份溫柔的微笑來自李宰煥的過去時，突然好像有根很細很細的針往自己的心挑了刺過去似的。

　　如果可以重來一遍，鄭澤雲不會想知道她是誰。

處理好一個之後接下來也得處理另一個
雖然對我而言是有點傷啦......(抹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