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烈篇》07End

 

 

 

 

  當預感成為事實的那一刻,是沉重到讓人有想落淚的衝動。

 

  那天入夜之後,在李成鍾的提示下,李成烈輕輕開啓房門走到睡在客廳沙發上的金明洙面前,透過小夜燈看著他難得熟睡的樣子,還有身上被繃帶纏繞的傷口,以及臉上還留有自己送給他的瘀青,悄悄一笑。

 

  那是李成鍾見過這世界上最禁不起任何風的笑容,柔弱得令人心疼。

 

  望著眼前的這寧靜的一幕,李成鍾竟聽得見心碎的聲音──自己的,還有李成烈的……

 

  李成烈俯身幫金明洙拉起滑落在腰間的毯子掖他的雙臂之間平鋪在胸膛上,再緩緩覆上他的手緩緩的撫摸著,細細的感受著肌膚下他的脈搏,一切動作是那麼的熟練彷彿那就是他日以為常的習慣般,而那深似黑夜般的雙眸瞬間一閃而過明亮的光芒又隨即掉落。

 

  勢必會像流星般墜落,他們的未來。

 

  李成烈知道,與其再繼續囚禁住對方倒不如放對方自由。

 

  他有多痛恨金明洙對自己的報復就有多痛恨自己對金明洙的利用。

 

  可是上天偏偏選在他最生不如死的那一刻讓他頓悟他究竟有多在乎金明洙,漫長的凌辱和折磨讓他越來越相信這真的是命運中的安排,相信該死的宿命。

 

 

  李成烈這一輩子毀過兩個人。

 

 

  一個是他毀了那個人的生命,一個是他毀了那個人的一生。

 

  前者指的是李成烈的父親,只因為他無意間發現自己的父親藉由著凌辱跟自己一樣歲數的青少年來取得生命中的歡愉,一股深感腐敗的腥味從胃中翻騰湧至喉嚨卻被瘋狂的父親察覺為求生存李成烈親手解決了跟自己流著相同血液的男人,比起失去親人的痛苦他覺得失去尊嚴的恥辱更讓他難受。

 

  而後者指的就是金明洙,讓他代替不想跟父親一樣玷汙名譽而蒙羞的自己雙手沾滿血腥實行背叛,越發殘忍的行為讓他被塑造成一個惡魔,徹底毀了他的良知、他的自尊、他的人格,把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卻待在上頭笑看著他的天真以及諷刺著他的愛情。李成烈原本只是想把金明洙逼入絕境,看他能忍耐到什麼極限才會崩潰,卻忘了得到答案要付出代價。

 

 

  李成烈這一輩子毀過兩個人。

 

  正是他這一輩子愛得最深也最沉痛的兩個人。

 

 

  他已經讓金明洙付出很多他不該付出的,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繼續面對金明洙,而且他再也不想讓充滿罪惡感的金明洙從今以後過著更小心翼翼的日子,深怕一個言語行動會令因他的報復而受到傷害的自己不堪一擊。

 

  這是何苦呢……

  明明充滿罪惡感的,是他李成烈啊……

 

  別無選擇。

  他們沒有未來,等著他們的只有毀滅。

 

  復見慘澹的笑容,黯然失色的臉龐,他的覺悟是那麼堅定卻抵擋不住離別的捨不得而抖動著他的手指,那雙疲憊的眼皮底下不該再是冷漠孤傲或者是深沉陰鬱的眼神。

 

  金明洙早就累了,身心俱疲而且倍感煎熬不是嗎。

 

  深呼吸過後,李成烈緩緩起身,收回手的同時也收回了最後的猶豫。在他步出玄關的那一刻李成鍾啞著喉嚨問了他一句你確定這樣真的好嗎,李成烈則用莫名乾澀的聲音回答著不然要怎麼做呢,反正大家最後的結局都是死路一條就不要在互相折磨。

 

  「他找不到你他會發瘋。」

  「就讓他發瘋吧。」

 

  「他失去你他會想死。」

  「就讓他死吧。」之後斂下眼神,「不要死在我身邊就好。」

 

  李成烈的回話讓李成鍾開不了口,他曾經說過金明洙總有一天會想逃離李成烈身邊,如果真有那一天李成烈勢必會死在金明洙手上,他原以為。但是李成烈的坦然像是早已預料到金明洙有可能會發狂的一切,在那之前只要給金明洙機會逃離他身邊,那麼所有的假設都會變成虛設。

 

  李成烈的心思究竟是深藏了多久……

 

  「那你應該知道他會去找你,無論天涯海角還是天堂地獄。」

  「就隨他吧。」

 

  紅了眼眶的微笑,李成烈凝視著李成鍾那臉比哭還難看的無助徬徨幾秒過後便轉身離去。

 

  李成烈不是無法將李成鍾說的那句話接納個完整,而是不敢置信那個正看著自己背影離去的男人居然有雙看透人心的眼睛啊。

 

  其實那正是他李成烈的目的啊──從此以後金明洙可以不用再讓雙手沾滿血腥,不用再與悖德兇殘為伍,再也不用狠不下心來埋葬良知,再也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做他李成烈的傀儡。

 

  「就走吧,不要再回頭了。」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也對始終無法看清自己真心的金明洙說。

 

  他們不應該被鮮血換來的黑暗面灌溉著滋養過活任由罪惡禁錮著彼此。

  本來就不應該。

  所以該是時候放手了。

 

  該是時候讓這份始終不見天日的感情探頭出來見見陽光,也許在某一天,他們會遇見那宛如重生過後的彼此。

 

  又也許在某一天,他就會無所顧忌的與他相愛著,能用著比現在更濃厚的情感,能說著比以前更動聽的真心話。

 

  更也許終其他們一生都不會來臨那個某一天。

 

 

  能共同呼吸那名為自由的空氣,是他李成烈唯一能為金明洙做的,也是他李成烈這一生中最後的奢求。

 

  而他還能擁有這段至死方休的思念,也已經值得了。

 
  
原諒我,金明洙。

  
我曾經很想跟你說這句話,只是再也無法──

 

 

 

L烈篇 完》

 

 

 

 

*後記:

叨叨絮絮講了一堆後。

還是覺得這結局很不妥

:我看你還是寫個番外吧。

:MO?!!!!!!!!!!!!!

 別啊QQQQQQ

(最後深感自作孽崩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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