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 Anything

※Infinite: Hoya x Woohyun

　　寧靜的深夜，疲累的團員們因密集的練習早已沉甸甸地攤在床上呼呼大睡著，結束閒聊的南優鉉正準備回到自己房間而關掉客廳照明時，發現有一層細細的光線從緊掩的房門底透露出來，開著燈的時候沒注意到，在一片漆黑時明顯突兀，根據房間的位置……

　　嗯，那傢伙不是說累了先睡了嗎？

　　問完自己顯然也覺得不放心，非得要親自確認答案的南優鉉放慢動作打開了房門，踏進的腳步很輕，悄悄從牆壁探頭看看房間的主人是否睡著卻忘了關燈，然而在那張熟悉的床上沒看見包得像蠶繭的畫面，只看見李浩沅靠著牆仰頭閉著眼睛，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這頭還在欣賞怎麼看都覺得好看的側臉，那頭就突然發出冗長且無奈的嘆氣聲，看到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瞬間南優鉉就決定留下來了，熟門熟路的關上房門後，就爬上床主動靠近房間主人，可聽到奇怪聲響的李浩沅卻被南優鉉給嚇了一大跳。

 　　「為什麼還不睡？」

 　　一點也不覺得唐突和荒唐的人將身體黏上去，毫不避諱肌膚碰觸和近距離對視，一臉多情地關心著。

　　「我才要問你呢！還有你、你為什麼三更半夜跑來我房間？」

　　李浩沅不但身體自動性的排斥，還用手掌撐在床好挪開跟南優鉉的距離，語氣生硬又正經的讓南優鉉愣在原地，再怎麼說，厚臉皮碰到鐵板的瞬間還是會痛啊。

　　「我就想來看看你嘛。」

　　「那你看到了。」

　　「你……沒有什麼心事要對我說嗎？」

　　「已經很晚了，你回去睡吧。」

　　這次連強顏歡笑都裝不出來了，眼前這個人是怎麼了，為什麼用這種生疏的態度對待他？南優鉉不敢置信的移開視線，看著倒映在房間窗戶上頭兩個人的身影，明明彼此的距離這麼近，卻覺得好遠。

　　而且，好陌生。

　　李浩沅的一舉一動不只是讓人摸不著頭緒，而是反常。

　　自己哪裡得罪他了嗎？是因為自己太忙碌而沒常陪在他身邊的關係嗎？可是自己也因為如此而感到身心俱疲了啊，不能稍微體諒嗎？的確，最近兩個人的生活交集沒像以前那麼密切了，又因為宣傳期奔波難免顧及不了對方的感受，還加上時間逼近的演唱會而造成的壓力實在也不小，但如果這樣子就漸行漸遠的話……

　　以後要怎麼辦…… 

　　為什麼他南優鉉可以包容的，李浩沅不能？

 　　只能苦笑。

　　「這樣啊，原來看你睡了沒很過分啊？原來沒有什麼事就不要隨便進你房間啊？呵，一定要做那種事我才能來對吧？原來我們之間只剩下那種關係了啊？」

 　　「我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就請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沒給李浩沅說話的餘地，拍拍他的肩膀裝作鼓勵的樣子，另外還投以一份有禮貌的微笑，假意的微笑到最後南優鉉慢慢將上揚的嘴角拉平成條冷冰冰的線。

 　　「你放心，這段時間我都不會再來打擾你。」

 　　「我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背對著聲音變大也變嚴厲的李浩沅，南優鉉不由自主咬緊下唇，他不是存心要說那些話的，可是他控制不了；尤其在看見李浩沅從冷淡的眼神慌張許多，南優鉉就知道如果他想要起身離開，會急著說清楚的李浩沅一定會留住他，於是就這麼不知分寸地利用李浩沅那份對自己的在乎了。

　　所以被李浩沅抓住手的一瞬間南優鉉覺得自己很過分。

　　可是已經起身的他這時候找不到台階下，轉了一半的身子硬是僵持住，不知道是偶爾的任性作祟還是不想就這麼輕易認栽，遲遲不肯回頭的人執意要等另一個人先開口才想釋出善意。

　　抬頭看著難得跟自己發脾氣的南優鉉，苦笑的李浩沅一手按著犯疼的腳踝，另一手緊緊抓住南優鉉的手，方才為了急於解釋一不小心就壓到痛處，幸好他一咬牙就將哀叫聲給忍住了。

　　「你真是的！」

　　「哪有留了人又不講話的！」

　　覺得氣氛安靜到太詭異的人偷瞄了玻璃窗一眼，終於發覺事情不對勁，一回頭就看到李浩沅有苦難言的忍著痛的模樣又急急忙忙地爬回床上，張大著雙眼張著嘴巴張開一雙手卻不知道該看哪裡、該如何說和該做什麼，那張臉大概後悔抱歉擔心自責的情緒都濃縮在一起了。

　　「又扭到了嗎？你有沒有怎麼樣？我、我真是——」

　　李浩沅緩緩摟住南優鉉的肩膀，讓他不用這麼情緒激動，可擔憂大於冷靜的人湧上的情緒沒那麼快恢復平常心，受傷的人還得伸直食指示意，「噓，小聲點，會吵醒其他人。我沒事，不用擔心。」

　　南優鉉懊悔的神情全寫在他的臉上，他居然忘了李浩沅的腳傷，還傷得不輕呢，結果他還挑他毛病跟他嘔氣還戳他痛處，真是該死。「是不是很痛？」

　　李浩沅搖搖頭，「再痛也總有一天會好的。」

　　聽到回答，南優鉉整個人顯得異常冷靜，儘管他擔心的快要瘋了。

　　為什麼事實能從耳朵平順地聽進去，卻還是會在心裡折磨個半死。

　　「原本想早點休息才沒跟你們聊天的，結果還是擔心傷勢擔心到睡不著覺。」

　　「你也應該告訴我啊，為什麼自己承受啊！」

　　「我不想造成你多餘的負擔，你最近也很累，看看你瘦成這樣子，沒必要煩你。」

　　多餘？負擔？沒……沒必要？

　　我什麼時候嫌你煩了？

　　南優鉉緊緊閉上雙眼克制住欲爆發的火氣，聽聽李浩沅這惹惱人的話。

　　為什麼要裝沒事把他推得遠遠的，究竟有什麼好不讓看到他那脆弱的一面啊！更多嚇死人的面貌他南優鉉都見識過了還差這一個嗎？

　　不就是因為對象是李浩沅，他南優鉉才能承受包容負擔夠多的嗎？

　　在無助的時候依賴他真有這麼困難嗎？

　　「已經造成負擔了，從你受傷的那一刻開始！」

　　「你這傻子，我沒有提是因為不想給你這個自尊心過高的瘋子壓力！」

　　「看到你悶悶不樂的，我也會受影響！」

　　「還有，」使勁用力拍打李浩沅的肩膀怒斥，「你什麼都對我做過了，把我壓榨不成人形的也都做過無數次了，現在才在意我累怕你煩？居然這時候把我當成外人？那你一直以來都把我當作什麼了你！」 

　　「……你有什麼好生氣的？」

　　「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別那麼激動。」

　　氣憤地咬了李浩沅放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指，南優鉉一臉凶樣瞪著甩手的人。

　　看到他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李浩沅不禁低笑出聲，難為情地把目光轉到別的地方，抿著嘴唇消化剛剛說的那番坦白，最後感到抱歉尷尬地笑著。

　　南優鉉是真的非常在乎他，比他想的還要更在乎他。

　　正因為知道南優鉉對自己有著不容小覷的包容力，就不自覺會害怕讓他分擔。

　　他為自己敞開的心太溫柔。一不注意自己就把這些負面情緒全丟給他概括承受了，包括自己無心的傷害還是有意的遷怒，除了言語上的抨擊也曾有過身體上的發洩，那些都非自己所願，可南優鉉不該承受那些。

　　這是內疚吧。

　　李浩沅悄悄收攏了手臂把南優鉉攬得更緊些，這單薄的肩膀啊，其實比自己更需要依靠吧，要論故作堅強的程度南優鉉遠遠超過自己太多了……而他卻總是絕口不提……

　　「太安靜了。」

 　　「覺得奇怪嗎？」

 　　「呀！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一定要有理由才能看你嗎？」

 　　「……說什麼呢你！」

　　瞬間覺得噁心的人馬上撇過頭去低聲抱怨李浩沅有夠莫名其妙，卻同時在心裡頭罵自己不爭氣，對他這種偶而為之的肉麻舉動完全無法抗拒，還異常的很有感覺，害他臉也紅了。 

　　「我現在很正經的在說你的事。」

　　「我也很正經啊……」

　　哪裡正經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摟著自己肩膀的手輕輕地滑過背，上下來回撫摸這安心的動作卻讓自己泛起些微顫慄的感覺，之後便緊緊地摟住自己的腰，跟李浩沅越靠越近，近到彼此的氣息相疊著。

　　李浩沅怎麼突然這麼黏膩？ 

　　那眼神挺危險的，可是他的懷抱又好溫暖。

　　南優鉉咕噥的嘴型變化的太有趣，看著的李浩沅微笑跟他的呼吸一樣放鬆。原來無助的時候，有份歸屬感的擁抱會充滿安全感呢，足以讓自己心中動盪不安的世界平靜下來。

　　李浩沅希望這份安全感能夠透過擁抱傳遞給南優鉉，希望能讓他明白，自己也會在他脆弱需要依靠的時候陪伴著，無論如何都會陪在他左右。

　　南優鉉雖然順勢地躺在李浩沅的懷抱中，但還是三不五時地抬頭偷偷注意李浩沅的表情變化，他仍然覺得李浩沅有點反常，只是他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大概是支撐他身體的手臂特別有力吧，或者是讓他躺著的肩膀寬的很值得依靠吧。

　　明明剛才還那樣冷漠的生人勿近，現在卻溫柔的令人安心。怪了，怎麼眼皮開始變重了……

　　「想睡了吧？」

　　南優鉉點點頭。

　　「那就別回去了。」

　　南優鉉睜開雙眼歪著頭盯著語氣變得很輕柔的李浩沅，想從他臉上探測出是否懷著對自己圖謀不軌的意思，瞇著眼專注看了一陣子之後眼角和嘴角都噙著笑意搖搖頭，拒絕他的好意俐落地拍拍屁股起身。

　　「我要回去。」

　　哼哼，李浩沅你有種就留我下來啊。

　　「那你出去的時候幫我關掉全部的燈吧。」

　　看著南優鉉的黑眼圈，李浩沅覺得把他留在自己身邊誰都會睡不好覺。

　　「你！你難道不會說點別的嗎！」

　　「晚安？」

　　「……」南優鉉對於自己還抱著期待這件事深感沒救了，一臉不耐煩但依然仔細地來回走動一個個關上房間內所有的光線，而正準備要關掉大燈時，眼神四處飄動的他考慮要不要跟李浩沅再說些什麼話。

　　「怎麼了？」 

　　「我知道你堅強，不過不要太逞強，偶爾、偶爾……」

　　——偶爾也學著依賴我嘛。 

　　側躺著的李浩沅再度撐起身子坐起，朝話沒說完的南優鉉慢慢伸出了手，南優鉉猶疑的目光定格在李浩沅身上，雖然不明所以卻也前傾伸出了手，沒覆上他的掌心而是輕輕的握著他的手指。

　　很溫柔地碰觸，卻撐起了他的信任。「不是有你在嗎？」

　　「你真是占盡我便宜。」不屑地擱下一句話，南優鉉冷不防地拍開手，頭也不回俐落一聲將房間歸於黑暗，李浩沅方才那句話，無論聲音、語調還是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放了太多感情，害得自己關上房門後手腳都蜷曲了，情感濃烈到讓自己差點透不過氣，只得靠在門上作深呼吸。

　　李浩沅雙手枕著頭，一點也沒入睡的徵兆出現，反而比南優鉉來之前更清醒，無非是他越來越注意房門外頭的動靜，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也代表南優鉉離開了。

　　唉，怎麼就是說不出口謝謝呢。

　　謝謝你在我左右，等等，這種話會不會太矯情了，不像他會講的話，甚至還有點想吐，覺得十分為難的李浩沅揉著太陽穴，就算不是形象包袱，他那無謂的自尊心也不會讓他說出這種話來。

　　只是……只是這時候不說，其他什麼時間都不恰當了。

　　就算另一半很能體諒，但該表達的感情還是要表達。

　　不能視為理所當然。

　　他還想跟他一起走很久。

　　「嗯？」

　　枕頭旁手機傳來震動，南優鉉眼睛不願睜開地摸黑拿起手機，被光照亮整張臉才慢吞吞地掀起眼皮，見到李浩沅傳來的訊息南優鉉不由自主哼笑著，他覺得李浩沅很無聊，可能還有點蠢，「真是三八。」

　　然而把手機丟回原位後又閉上眼睛的人卻開始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的人最後拿起手機滑著螢幕，將自己圍在個小光圈裡頭。

　　嗯，李浩沅說謝謝呢。 

　　還傳了顆愛心給自己呢。

　　甚至還說有自己陪著他身邊很好呢。

　　幸福的光圈就這樣一次次反覆繞在南優鉉床鋪上。

Fin. 

是久違的拉霸機選題，選到了beside，以此就產生了靈感
打文格式改變了，至於文風……我本來就不曉得我的文風是什麼XD
總之兩個人麻煩好好休養讓舊傷別再惡化了快復原吧......

我現在為什麼後記打得如此無聊啊....... (妳以前有趣過嗎#